青岛外贸服装加工分享:
大塘村距广州塔,仅3公里。上世纪90年代,村里就已出现大大小小的服装作坊,加上临近中大布匹市场,如今生意风生水起,一个小作坊一天订单过万件,对纺织工人需求很大。
多年来,流连在这儿的来穗务工人员,让村中原本籍籍无名的一座小桥,成为了远近闻名的“招工桥”,每年春节后,人头攒动的招工桥更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。今年节后广州用工缺口约18万人,在招工桥上,老板一字排开,任由务工人员挑选的景象,既是社会缩影,也是时代镜像。记者近日跟踪了一位务工者,揭秘“招工桥”上的门道,以及不一样的“奋斗在广州”的故事。
一座摩肩接踵的招工桥
8日上午经历一波“水泄不通”后,下午招工桥明显人少了,但由于通道比较狭窄,这里依然摩肩接踵,老板一字排开任由务工者挑选,两旁花花绿绿的招工告示,在城中村中很亮眼。
这条桥本没有名,招工的找工作的人多了,形成“集市”般景象,便叫为“招工桥”。附近街坊说,这里从不休市,一年365天都在“交易”。因为知名度高,连番禺、白云的工厂都来招人。如果不是干制衣行业的,初来乍到,分分钟听不懂他们的“暗号”,“打边”“电剪”“裁床”“尾部”……短促而响亮的声音,从操不同口音普通话的嘴里吐出,此起彼伏。
穿过人海,洪振龙浅蓝色的牛仔衣在一堆“黑衣人”中特别显眼。当天,他已来回转了很多次。近一年来,他常流连于这条百十来米长的招工桥,一年的希望,也都在这里诞生。
他生于1990年,来自福建石狮。那是个海滨城市,也是中国最大的服装城,去过的人,都对那的服装工厂印象深刻,体育类品牌众多。他看中广州更高的工资,两年前投奔而来。过去,他曾在技校学习服装设计,出来社会后发现设计师这个圈子,太难进了,于是进制衣厂打工,在老家每月工资四五千。来到广州,他已是熟练工。
熟练工很吃香。在跟着洪振龙找工作的过程中,记者见到,招工方阿香(化名)刚刚拒绝了一名务工者,她看不上对方一天“打边”(给衣服封边)仅能做300件,起码一天做500-600百件才算基本。
不过,这种拒绝的情况是很少的,这儿招工的比找工作的人还要多,许多招聘方向记者表示,他们有大订单,很缺人,但招了大半天还没招够,有的要招四五人,有的招三四十人。只要对方有一点意愿,马上会有人直接带去附近的工厂上工。
万元工资不是噱头
“给什么布料打边?”“多少钱做一件?”看到有人招呼,洪振龙走过去问,他的选择标准,包括老板面相、工资、衣服布料等。
那时,已经是下午三点多,前一天晚上他与朋友喝酒,第二天早上起晚了,导致下午才出来找工作。记者问他,还没找到合适的,着不着急?他反而有点惊讶:“不用着急啊,悠闲一点,一会儿找到工作可以做到晚上10点。”
招聘方喜欢称“作坊”为“工厂”,在务工者的行话里,他们更多叫“加工班子”。大多作坊的订单不稳定,催生了庞大的短工市场。今年在老家过完春节,洪振龙年初五回到广州,年初七开始第一天工作,直到3月8日,刚好半个月时间,他没有一天偷懒,每天都做短工赚四五百元:早上8点多到招工桥,大概9点确定去哪一家,在厂里工作一天,晚上结账,回家。他每月花300元租住在番禺大石,第二天又重新去招工桥,找合适的雇主,如此“折腾”,他很乐意。
这里的赚钱法则是“按件计算”、“多劳多得”。此前网上流传,制衣工人薪酬过万,有人认为炒作。但在招工桥上,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一家做裤子的工厂向洪振龙推介,女装牛仔裤“整件制作”,一条工资8元,熟练工人一天可以做50条,一天工资就有400块钱;一位做风衣的老板也招呼他做整件,做一件风衣给14元,熟练工一天做30件不成问题,一天可以赚420元。按这样计算,一个月拿一万多也不难。
根据洪振龙的经验,上述提到的工作量和收入,没有水分。“有些招聘可以选择保底工资5000-6000元,老板都不用担心大家完不成数额光拿钱,因为大家只会加把劲赚得比这个更多。”前面拒绝招聘非熟练工的阿香,扬言:“做不到一万块钱都不要你,手脚太慢了!”
对这边工厂的老板,他有一点很满意,每天可以准时结账。最高的时候,洪振龙一个月拿过一万四。去年,他收入8万多元,除掉一年的花费,年底存下了5万多,春节给了家里人好几万元过年。
“工作起来感觉很充实”
招工告示上,除了写明招哪些工种,还有很多信息:“常年无淡季,量大,单款上万件”、“做满一年公司买社保,有年终奖,先按一年总工资的百分之十发放,所有员工包吃包住”、“本厂生产简单梭织女装,有独立宿舍,空调车间”、“有夫妻单间,独立空调,出粮准时”……
洪振龙说,这些福利,都是用来吸引长工的,短工不享受,“有些老板说订单大,但有猫腻,只有几百件的量,招个人回去,没做几个小时就完工了,赚的钱少。”
在旺季,他一般不做长工,因为短工赚的多,更灵活。只有在6-8月,服装厂迎来淡季,他奔着每月可以多拿200块钱房补,以及3%的提成,才考虑去做长工。
洪振龙最擅长的是“打边”,他一天可以做一千件左右,如果按12小时做1000件来算,大约43秒就要做一件,2分钟内完成3件。打边只是其中一道工序,工钱远比“整件”要低,普通短袖不超过5毛/件,甚至有的工序简单,开价1毛/件。
将近下午4时,洪振龙遇到了招工的老胡,一件衣服打边3.5毛,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去做。在城中村狭窄而黑暗的道路上,几步一个小作坊,走了一两百米后在一栋没有大门的楼前停下,里面光线更暗,几乎看不到有一个门口可以上楼梯。
老胡使劲地蹬了几下,楼梯灯亮了起来。沿着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楼梯上三楼,一个将近30平方米的空间出现在眼前,这里便是工厂,满地都是纱质的布料,8、9个工人已经在干活……
他说,快速地工作,全靠熟练,几乎不用聚精会神。每次一坐在机台前,耳机一戴上,一边听《诛仙》《雄霸蛮荒》这类玄幻小说,一边工作,还不算太无聊。只是,每天在不同的工厂干活,每天都遇到不一样的人,洪振龙直言很难交到朋友。
孤独吗?他犹豫了一下,说:“能赚到钱就好了!而且工作起来感觉很充实。”在茫茫找工作大军中,很多人与他一样,从容与焦虑、空虚与充实、失去与收获,各种矛盾交织,然而,对生活仍充满希望。